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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争鸣
      雷克昌:泛黄的信札收藏 解开毛泽东主席诗词创作背景之谜
 
     几封泛黄的信札,解开了一首毛泽东主席诗词创作背景之谜,也将一段文坛轶事呈现在读者面前。

 

日前在发黄的故纸堆中,偶尔发现了李淑一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写给我的几封信札,使我追忆起了给毛主席诗词改注释的如烟往事。

 

毛主席的《蝶恋花·答李淑一》最初公开发表时为让读者加深理解,词末加了编者注:这首词是毛泽东同志在19575月写给湖南长沙第十中学语文教员李淑一同志的。词中是指李淑一同志的爱人柳直荀烈士。他是毛泽东同志的老战友,192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湖南省政府委员,湖南省农民协会秘书长,参加过南昌起义,1932年在湖北洪湖战役中牺牲。骄杨是指杨开慧烈士。她在1930年红军退出长沙后,为反动派何键杀害,她是李淑一同志的好朋友。

 

1963年,《毛主席诗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结集出版,《蝶恋花》收入该书时,标题由赠李淑一改为答李淑一,还在编者注末添加了两句:“19572月,李淑一同志把她写的一首纪念柳直荀同志的《蝶恋花》词,寄给毛泽东同志。毛泽东同志写了这首词答她。当时我看了这个编者注后忽发奇想,决定写封信给李淑一,索要她寄给主席那首《蝶恋花》。信是寄给长沙十中的,很快转到了李淑一在北京的寓所,她在1964312日给我写了回信。之后,我们又有过几封信件的往来,从中了解到主席当年写《蝶恋花》鲜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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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一于1964312日致本文作者书信

 

1957年春节,李淑一给毛主席写了封贺年信。信中附上了她在1933年夏天写的一首《菩萨蛮》:兰闺索寞翻身早,夜来触动离愁了。底事太难堪,惊侬晓梦残。征人何处觅,六载无消息。醒忆别伊时,满衫清泪滋!信中还请求一阅主席早年赠给杨开慧的那首《虞美人》。当时主席正出访苏联,回国后见到李淑一的来信,很快回信说:大作读毕,感慨系之。开慧所述那一首不好,不要写了罢。有《游仙》一首为赠。这种游仙,作者自己不在内,别于古之游仙诗。但词里有之,如泳七夕之类。接着,就写了这首著名的《蝶恋花》: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李淑一本来想要的是一首旧词《虞美人》,却得到了一首新词《蝶恋花》,这让她感到异常欢喜和兴奋。

 

李淑一收到毛主席这首词后很是高兴,在给同学讲课时,就把这首词讲给同学们听。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的一位同学发现这首词后,就要求拿去发表,李淑一说:这是私人唱和,如要公开发表,得经主席同意。这位同学就给主席写信请求公开发表。后来主席亲自复信同意发表,只是把题目《游仙》改成了《赠李淑一》。于是这首词就在湖南师范学院院刊上发表了。接着,上海《文汇报》率先转载了这首词,很快《人民日报》、《诗刊》和全国各地报刊都相继发表了这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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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一来信的信封

 

据此,则前面所提到的《蝶恋花》词编者注的最后数语所云有误。据李淑一所述,这段话应该是主席添写的,因主席一时失误,把她的《菩萨蛮》词说成了《蝶恋花》。这在当时确实是个谜,不为外人所知。李淑一信中说:不过,这首《菩萨蛮》确是主席写《蝶恋花》词的写作背景。譬如我说:征人何处觅,六载无消息。主席答:我失骄杨君失柳,其意若曰:你失掉了柳直荀呀,我也失掉了杨开慧啊!你不知道他们上哪里去了吗?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杨柳的忠魂轻轻飘扬,直上九重霄去了。

 

关于编者注的错误,李淑一在信中也提到,她将请主席在再版时予以校正。但因当时主席年事已高,为国操劳,日理万机,已无暇顾及一条编者注的琐事了。不久,《毛主席诗词》再版发行,编者注仍未作任何改动。于是,我作为知情者,在19649月间致函人民文学出版社建议修正。果然,出版社在1965年的新版《毛主席诗词》中将编者注的最后数语改成了:“19572月,李淑一同志把她写的一首纪念柳直荀同志的词,寄给毛泽东同志。毛泽东同志写了这首词答她。这一改动,妙在省去了李淑一词的词牌名,既纠了错,又未表示前注有错,留给读者很多想象的空间。
 

来源:公众号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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