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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现、群雄角逐——北宋《开宝藏》两残页拍得240万元高价,创宋版残页的最高拍卖纪录!
 

 

201879日,西泠印社二〇一八年春季拍卖会叶恭绰《历代藏经考略》出版的北宋开宝七年(974)刻本《开宝藏》附元元至大三年(1310)刻本《普宁藏刊记》2帧残页,以240万元高价(不含佣金)拍出,创宋版残页的最高拍卖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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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春拍中此件《开宝藏》存《中论》卷第二末两纸(有刊记),第一纸存经文五行,行十四字,无界栏,字体端丽严谨,雕刻精良。黄麻纸帘纹不明显。末刊牌记:大宋开宝七年甲戌岁奉敕雕造,下刊印工姓名:陈宣印,尺寸:32.5×20.3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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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纸刊施经题记四行:盖闻施经妙善,获三乘之惠因;赞诵真诠,超五趣之业果。然愿普穷法界,广及无边,水陆群生,同登觉岸。时皇宋大观二年岁次戊子十月 日毕。庄主僧福滋,管居养院僧福海,库头僧福深,供养主僧福住,都化缘报愿住持沙门鉴峦,尺寸:

 

32.5×14.3cm。此件中的北宋大观二年(1108都化缘报愿住持僧鉴峦的施经供养题记,与中国国家图书馆藏《阿惟越致经》卷上等六件相同。鉴峦禅师,僧史传无载。李际宁先生考证,据《山右石刻丛编》卷二十载,金大定四年立石《福岩院重修佛殿记》云:硖石道场,其来尚矣……宋崇宁闲(1102~1106)得大师鉴峦修新易漏,方见完备。卷二十三《大金泽州硖石山福岩禅院记》载:古青莲寺寺额,咸通八年(867)所赐也。……崇宁间,鉴峦禅师翻主其教,以其寺基久远,岁坏月隳,虽补罅苴漏,不胜其弊。乃刻意规画,度越前辈,凿东崖,陻西涧,培薄增卑,以广寺址。由是供佛有殿,讲法有堂,构寳藏以贮圣经,敞云房以栖法侣。有关石碑,至今仍矗立于青莲寺内。今日存于《开寳藏》中的施经戳记,正是当年鉴峦禅师构寳藏以贮圣经的重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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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两页宋版佛经残纸能拍出240万元的天价呢,这得从开宝藏的刊刻讲起。佛教于汉代传入中国,中国的佛教典籍与中国佛教一起经历风雨洗礼,一起发展成长,形成中国特有的佛教大藏经,成为东方文明的奇葩。汉文大藏经是网罗历代汉译佛典并以之为核心的,按照一定的结构规范组织,并具有一定外在标志的汉文佛教典籍及相关文献的丛书。大藏经虽是汉文佛教典籍,却涉及哲学、历史、语言、文学、艺术、音韵、天文、地理、历算、医学、建筑、绘画、科技、民族、社会、中外关系等诸多领域。它是中外文化交流的结晶,对中国文化及整个汉文化圈都产生过深远的影响,也是今天我们研究中国文化乃至东方文化不可或缺的资料。早期的大藏经均为写本,从敦煌遗书保留的部分残卷,我们可以窥见从北魏到宋初中国写本大藏经的概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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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版印刷术由古代中国人发明,是中华民族为推动世界文明发展所作的又一贡献。唐代早期,雕版印刷术已经出现。现知年款最早的雕版印刷品是出于敦煌藏经洞的唐咸通九年(868)《金刚经》,现保存在英国图书馆。该经线条洗练,刀法纯熟,附有精美扉画,学术界公认它属于成熟期的木刻印刷品。根据有关史料记载,五代时,已经利用雕版印刷技术刻印儒家的五经。所以,北宋初年,版刻大藏经的条件已经完全成熟,《开宝藏》终于横空出世。宋太祖开宝四年(971)朝命张从信往益州(今四川成都)雕造佛经全藏,至太宗太平兴国八年(983)告成。因始刻于开宝时,后世遂称《开宝藏》。《开宝藏》完成雕版13万块,以《开元释教录》入藏经目为底本,共480帙,5048卷;卷轴式,每版23行,每行14字,版首刻经题、版数、帙号等;卷末有雕造年月干支题记。首刻全藏印本曾于北宋雍熙元年(984)由日本沙门奝然传入日本。此后,还经过三次比较重要的校勘修订和不断增入宋代新译及《贞元释教录》入藏的典籍,形成三个不同的版本:①咸平修订本。北宋端拱二年(989)到咸平(9981003)年间的校订本;②天禧修订本。北宋天禧(10171021)初年校订本,曾于乾兴元年(1022)传入契丹和高丽;③熙宁修订本。北宋熙宁四年(1071)的校订本,于元丰六年(1083)传入高丽。熙宁以后,陆续有新译本增入,到北宋末年,已积累到653帙,6628余卷,增入173帙,1580余卷。其后版送汴京存储,今所见大藏残卷,多印于崇宁、大观 (11021110) 时。卷后或有由中书印木记,可证版在汴京。靖康之变(1127)时,尽为金人掠去。《开宝藏》以书法端丽严谨,雕刻精良著称。现存的数卷为开宝年间雕造,并用宋代官用文书的黄麻纸精工刷印,是宋版精品之一。《开宝藏》属北宋官版大藏经,它的雕版,前期的经版保管、藏经印刷,均由朝廷派员负责。它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雕版印刷的大藏经,也是世界上第一部木刻大丛书,对后代中外大藏经影响深远,在版刻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是当之无愧的稀世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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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stedGraphic.png《开宝藏》的版式。 就刻本大藏经而言,所谓版式,指版片的大小、行款、界栏、版片号等具体内容及由此体现的装帧形态。汉文大藏经的版式是在其发展历程中逐渐形成、演化的。在写本时期的大藏经形成阶段,由于雕版印刷技术还没有产生,自然无所谓版式。那时的写经,其行款应纸张的不同而不同,没有一定的规范。但最迟到南北朝,开始出现每行[15]17字这一规范。而此时每纸抄写多少行,虽然应纸张大小依然不同,但已经出现趋同的态势。隋唐以来,不但每行17字这一规范被继承并逐渐强化,每纸的行数也开始规范。特别是唐代写经,规范为每纸28行,每行17字。这一规范一直保持到北宋,没有改变。但《开宝藏》完全打破这一规范,改为每纸23行,每行14字。

 

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考察盛唐写经,以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敦煌遗书为例,盛唐写经约2400余号,其每张纸的长度情况大体在46厘米到50厘米之间,个别有大于或小于这一数字的;其每张纸的高度大体在24厘米到27厘米之间,也有不符合这一数字的。《开宝藏》纸张长度基本在47厘米到48厘米之间,高度在30厘米到33厘米之间。也就是说,高度要比唐代的写经纸高,而长度则与唐代写经纸差不多。因此,可以肯定地说,《开宝藏》将传统的每纸28行改为每纸23行,并非纸张太小,或者无法找到大批长度合适的版木等原因,而是有意加以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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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stedGraphic.png比较《开宝藏》与唐代写经,《开宝藏》全藏行款疏朗,气魄宏大,充分体现了北宋初年文治的兴盛,佛教的发达,以及汉文化的博大胸怀与气概,这是当年主持人改动佛藏传统行款所要达到的目的。开宝藏没有界栏,这是《开宝藏》与依照它覆刻的《初刻高丽藏》、《金藏》的重要区别。界栏便于将所刻内容框限在一定的区域内,使得排列整齐。《开宝藏》没有界栏,但依然排列整齐,说明当时益州的版刻技术达到很高的水平。这应该也是宋王朝决定在益州刊刻这部旷世大藏的原因之一。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开宝藏》首创了大藏经的版片号。

 

版片号指刊刻在版片上的标明该版所刻经典、版片次序的文字。

 

写经由于单独抄写,然后依卷逐纸缀接装潢,所以不用标注序号。刻经的版片需要反复使用,一次往往刷印多部,所以都要在版片上刊刻版片号,以便版片的管理、刷印后印张的缀接。比如前几年面世的晚唐刻经《三十三分金刚经》,上面就有版片号,注明某版为该经中的第几版。至于大藏经,由于数量巨大,如《开宝藏》早期刻经五千余卷,版片多达十三万块,如果没有一定的编号,就会陷入混乱,无法予以管理。所以《开宝藏》主持者首创了版片号。《开宝藏》的版片号包括经名卷次、版片序号、千字文帙号等。标注在每版的右端。具体形式如下:

 

大宝积经第一百一十一卷 第十五张 文字号

 

有了这样的版片号,每一块经版都有了自己的身份证,确定了它在整部大藏经中的具体位置。这样,既便于平时的管理,包括上架、清点、配补等,也便于对刷印出来的大批印张进行缀接、装潢。此后历朝历代的刻本大藏经,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对版片号有所变革,有所简化,但均保留用版片号管理藏经版片的办法。

 

虽然经折装早在盛唐已经出现,且部分佛经已经采用经折装。但直到宋代初年,还没有哪部大藏经整体采用经折装。因此,《开宝藏》采用传统的卷轴装,包括其后不久的《辽大字藏》同样采用卷轴装。《开宝藏》的这种装帧形式影响到《开宝藏》系统的《初刻高丽藏》、《再刻高丽藏》与《金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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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藏》存世极稀,据方广锠、李际宁编《开宝遗珍》著录,海内外目前仅山西省博物馆、中国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中国佛教协会图文馆、高平县文博馆、日本京都南禅寺、日本书道博物馆、美国哈佛大学赛克勒博物馆等八家公藏机构保存十二卷,另有部分残片,吉光片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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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春拍《开宝藏》虽然只有两页,但它有大宋开宝七年甲戌岁奉敕雕造的牌记和印工姓名以及施经题记等重要信息,对研究《开宝藏》,鉴定佛经版本具有重要意义。民国年间曾出版于叶恭绰《历代藏经考略》,以后一直湮没无闻。方广錩先生在《开宝遗珍》复制现存的12卷《开宝藏》时都没有找到这两页纸的下落。本次西泠春拍惊鸿一现,露了真容,拍场首现,引起了诸多藏家的重视,引起了激烈的角逐,以240万元高价(不含佣金)拍出,创宋版残页的最高拍卖纪录。
 

来源:珍本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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