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珍贵遗著
中国古代怪症治疗的珍贵遗著
——《聊复集·怪症汇纂》孤本学术和文物价值比肩《本草纲目》底稿
中国中医科学院荣誉首席研究员：余瀛鳌
中医学界都深知，李时珍《本草纲目》底稿，若有片纸存世，必是价值很高，整部底稿更是价值连城。可惜孤品难求，孤本失而不可复得。
明代万历年间，嘉靖太医李时珍完成巨著《本草纲目》，系统且全面地阐述各类中药。清代嘉庆年间，御医汪必昌续先贤治病救人的遗愿，完成《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本草纲目》流传民间，后世尊李时珍为“药圣”；稍感遗憾的是，《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因历史原因湮没多时，汪必昌逐渐为世人所淡忘。然而，金鳞非池物，云起即化龙。2017年初，汪必昌所著的《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被发现，经专家学者研究鉴定，我们得出一个可能令人意想不到的结论：该稿本对古代怪症治疗领域具有十分丰富的内涵。其学术和诊疗内涵，颇多效法于李时珍。
首先，《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代表古代怪症治疗领域的高、精、尖水平。我国古代最早收集怪症的医书是南宋的《奇疾方》，其记载药方三十八个，内容较少。明代御医王琠校正、收藏家胡文焕先后增补了一百多个怪疾奇方，并命名为《怪症奇方》。我的同事，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前所长郑金生先生表示，胡氏之后，仍旧以怪疾、怪症、奇疾为主题的医书，目前只有汪必昌此书（《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一本而已。《怪症奇方》最终收录药方也仅一百七十八个，汪必昌稿本所录药方就有五百四十种（约778个），是前者收录治疗怪症药方的三倍以上。其药方十分丰富，几倍于前人。民间虽有少数怪症治疗的医书传世，如夏子益的《奇疾方》，但与因名扬神州而奉召侍医于御前的汪必昌所著的医书相比，这类怪症医书一般难登大雅之堂。故而，《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实为古代怪症治疗的巅峰之作。
第二，《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具备在怪症治疗领域上有追溯《本草纲目》的意旨。
就数量而言，《本草纲目》共五十二卷，记载药物一千八百九十二种（后经核实应为一千八百九十七种）。而汪必昌的《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所记怪症，涉及人体由上到下、由内到外、由形（体）到神（经）的各类疑难病症。按疾病体系分类，记载药方五百四十种（778个），包括疾病治疗、保健、美容美体、家居健康等方面，另有针灸法等记载。可见，《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和《本草纲目》一样，内容多，体系全，适应范围广。
再就原创性而言，《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有些甚至优于《本草纲目》。《本草纲目》的创作，以《证类本草》为蓝本，并参阅其他典籍。李时珍虽多有补充，但更多是做归类和总结。而怪症治疗方面，传世典籍稀少，汪必昌虽有所借鉴，他在行医过程中所见所闻所创的药方才是更为主要的来源。而且原创性更优，意味着相当大数量的药方，在汪必昌的行医生涯中被验证有效。所以，汪必昌稿本的开发成功率，应优于大部分医学典籍。
我们再以稿本内容而言，《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具有堪比《本草纲目》的精致品质。《本草纲目》记载的细致严谨，主要体现在药物的性能和主治上，适合参考但缺乏操作性；《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记载的细致主要体现于用药上，操作性强。举例而言：用蝉蜕治疗小儿夜啼的药方中，汪必昌用朱笔增补：“小儿夜啼，用蝉退七个，取后半焙干为末，用薄荷汤少入酒调服，而啼自止。若不信，用蝉退上一半，一样调服，仍啼如旧。”[1] 同时，该药方在《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载：“普济蝉花散：治小儿夜啼不止，状若鬼祟。用蝉蜕下半截为末，一字，薄荷汤入酒少许调下。或者不信，将上半截为末，前汤调下，即复啼也。”[2]相比之下，汪必昌稿本标明了更有操作性的用量（七个），应该是其亲身实践的结果，也凸显其所载药方之细致。我们以医学造诣和医德而言，汪必昌不逊色于李时珍。早在1994年，著名中医学家刘渡舟、李培生任总编审的《伤寒论研究大辞典》中就明确介绍：“汪必昌，字燕亭。清代安徽新安人。御前太医。对医学造诣颇深……”3
汪必昌为治其母亲之病，弃文从医，行医四方，名扬一时，无家学渊源终成御前太医。相比而言，李时珍是医家子弟，其父亲李言闻，曾任太医院吏目。按太医院的规则，其能进入太医院，父辈助力颇多。试想，无家学渊源成为御前太医，地位远高于李言闻，汪必昌岂有不高明之理？况且，在《中医人物词典》中，汪必昌和明代李时珍皆被冠以“医学家”称号，且全清被冠以“医学家”称号的御医仅五人。如此，我们应看到李时珍与汪必昌在生平和学术经验方面，当是各具特色的名家。物以人显，晚年作品更是一个人一生造诣的巅峰。我们有理由相信，医术和医德不逊色于李时珍的汪必昌，所著的《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在怪症治疗方面几乎可以追《本草纲目》。
生当悬壶济浮世，归则留书度后人。有识之士当能悟得先贤真心，对汪必昌所著的《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力求予以研究和开发。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不久的未来，随着《聊复集·怪症汇纂》四种未刊稿本转化成救世良医良药，作者汪必昌将在中医名医中彰显其治疗怪症的临证与专长，这将是新时代中医药传承创新的基石。
2018年4月28日于北京初稿，5月1日修订。